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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渡】夜灯

旧文



费渡和骆一锅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不给这位猫大爷加餐。

后者见新来的没有起身拿猫粮的意思,忿忿地原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跑了几圈,蹿到费渡腿边,举起爪子,却迟迟没敢落下。

费渡转头朝这只肥猫笑了笑,起身取过衣架上的外套,踩进锃亮的皮鞋,头也不回地出了门。骆一锅的爪子还举在那里,人和动物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它没能从费总无懈可击的笑容里品出丝毫吸引人,不对,吸引猫的地方,只是没由来地觉得这笑容无比的熟悉。然而这份熟悉感没能维持多久,便被铺天盖地而来的饥饿掩埋进了胃底。

骆闻舟已经两周没回家了。

这些天出了起大案子,犯人跟条泥鳅似的难抓,折腾得刑侦队的各位彻底失去了昼夜的概念。

案件本身并不存在多少蹊跷,因此费渡也不过多地打扰——顶多在那人不回家的第五天托人送了一捧红玫瑰过去,把人家骆队感动得硬是从繁忙的工作中挤出半小时来打电话教育他不要乱花钱,字句流畅、不带停顿,叫费渡的一句“师兄我错了”怎么也插不进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少给我来这套。给我在家乖乖等着,别过来妨碍公务人员办案!”骆闻舟在电话的最后吼道。

费渡心想,我不就想去看看家里人,怎么能算“妨碍公务”呢?

理由他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骆闻舟不明说,他便也装个糊涂。

所幸,刑侦队里十个有八个是费总的“内奸”,实时汇报案件进展。他听闻案子处理到了尾声,只差跟上面的书面交代了,便二话不说抛下饿得直喵呜的骆一锅同志,果断地前往市局去“妨碍”它主子办公务。

费渡停好车的同时,他二十分钟前叫的外卖也到了,外卖小哥确认过电话后便跟着他一起进了市局,活像古代败家的公子哥后头跟了个小书童。

这不去不知道,办公室里可谓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各种廉价外卖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逼得费总差点想掉头走人,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浓重的死色,吓得外卖小哥退后了几步,抬头看了眼门口的牌子,确认进的是市局某办公室而不是验尸间。

最先听见熟悉的皮鞋声的是郎乔,她猛地从一堆资料中抬起头,见到费渡时眼睛都亮了几分,看到后头跟着个外卖小哥更是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又好像顾及着什么似的没有叫出声,只是迅猛地冲到门口,惯例和费总打了个招呼便把那看上去就很高档的外卖接了过来,回头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把办公室里的其他“尸体”都叫了起来。之后她又凑到费渡旁边,指了指里头那间办公室,用口型告诉他“在里头呢,不过挂了”。

费渡朝她礼貌地笑了笑,放轻了脚步朝里头走。

名义上属于队长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杂乱,只有办公桌上那捧精心插在花瓶里的玫瑰格外惹眼,艳丽得有些格格不入,本象征着热烈的花朵竟在此情此景中显得无比温柔。

费渡走过去,轻轻碰了碰一片花瓣,恰好触到了一滴晶莹的水珠,再看,便发现用矿泉水瓶改装而成的简易浇水器正安静地躺在花瓶边上。

骆闻舟看上去是真的累极了,趴在办公桌上,只露出尽显倦色的半张脸,眉心微皱,眼下带着不太明显的一圈青黑,似乎睡得很沉,完全没被外头饿狼瓜分食物的声音吵醒。

费渡走到他边上,俯身在骆队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本想趁着这人不省人事多揩点油,到底还是没忍心。他回头用手势示意外头的同志们动静再小些,自己则脱下外套披在那人身上,又找来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大概是职业病所致,即便累到不行,骆闻舟也没能睡多久,醒来的时候天还没破晓,外头除了肖海洋还在尽职尽责地赶报告,其他人都已经趴倒在了桌上或者地上。

他揉了揉尚模糊的双眼,一抬头,便见费大总裁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自己。

他先是震惊,然而在发觉自己背后披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外套后,震惊便匪夷所思地转变了一种其他的情绪。

“你别告诉我你不穿外套在这坐了一宿。”

费渡:“……”

这人的关注点敢不敢再奇葩一点?!

费渡没回答他,倒是站起身来老老实实把自己重新塞进外套,末后低头摸了摸骆闻舟的脸,拇指指腹在青黑色黑眼圈上来回摩挲。

“哪里比得上师兄,为人民服务到自个儿破了相。”

骆闻舟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心里怪异地升起了一种“被皮久了的猫咪毫无征兆地蹭脸”的满足感,按耐不住愉悦地捉住那只覆在自己脸上的爪子,手指从手背的指缝中穿进去,十指相扣后贴在脸上磨蹭了几下。

费渡眼角噙着笑意,嘴里还不忘调笑上一句:“心肝啊,几日不见,好上腻歪这口了?”

“说得好像以前不腻似的。是不是啊,海洋?”

只是想进来交报告的肖同志尴尬地杵在门口,此刻被领导点了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同手同脚地走进来,把报告往桌上一放,一秒成结巴:“我我我去买早饭,骆队您您继……继续……”

说完又欲盖弥彰地推了推眼镜,转头就跑。

“其实,如果他瞪我俩一眼,我会更有优越感。”

费渡:“……”

费总现在很怀疑他家这位终于被高强度的工作烧坏了脑子。

骆闻舟抓着他的手没松开,一用力,便把人拉到自己眼前,凑上去在唇珠上轻吻了一下,之后又扶上费渡的腰,猛地站起来和面前人交换了个位置,把费渡生生丢进那张尚带些温度的椅子里,表示自己得去收个尾。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费总不禁在心中给这位人民警察鼓了个掌。

掌还没鼓完,便被外头响亮的拍桌声打断,饶是连着几天没能好好休息,骆队在叫醒自己手下后布置任务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一鼓作气、令人头疼。

等收尾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已经临近中午。

骆闻舟一钻进费渡的车便撑不住了,坐在副驾驶座上,往旁边一倒,半个脑袋枕在他那位专属司机的大腿上,双臂还不忘轻轻搭在那人的腰上。

“你这姿势不累?”

“完全不累。”人民警察很认真地回答道。

费渡便也随他去了。

骆闻舟本以为自己能很快睡着,结果不知是因为这个确实有些别扭的睡姿还是长期工作导致的轻微精神衰弱,叫他硬是越躺越精神,最后索性自暴自弃,抱紧了费渡的腰往他小腹蹭。

“师兄,我念着你这几天累着了才不下手,你这样点火,不太妥吧。”

骆闻舟懒得搭理,环住对方的双臂倒是加了几分力。

费渡温柔地揉了揉自己腰侧的那个脑袋,发现对方大概是很久没剪头发了,本该硬邦邦的手感竟变得柔软了些。

他笑说:“你要是觉得累,我的公司随时向你敞开大门。到时候你想连休几天都成。老板是你的人,只要不在上班时间太过,其他随你——哦,不过如果偶尔想来几次职场play,老板还是会酌情考虑的。”

骆闻舟知道他只是说着玩,闷在费渡的上衣里笑:“宝贝儿,这是想和我玩霸道总裁的意思?省点心吧,老子心里只有为人民服务!”

“那警察叔叔打算怎么时候为本庶民服务服务呢?”

“那怕是要等这位费姓同志端正思想,将全身心投入到新/时/代的探索与建/设中去了。”

“哦?我以为我探索得已经够深入了。”

“不成,经过我长时间的观察与培养,发现您的主观能动性还不够强,仍需努力呀。”

费渡轻笑一声,不再接话,把车载音乐的声音调低了些,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地揉捏骆闻舟裸露在外的后颈,感觉到那人紧绷的神经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

“费事儿……你是不是又……换香水了……还挺好闻……”

这是骆闻舟在睡成一头死猪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骆闻舟是被从厨房那边传来的一声怪异声响吵醒的,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起来,通过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阳光判断现在大概已经是傍晚。

房间的门被关得死死的,避免了骆一锅同志趁他睡死一屁股把他坐到心肌梗塞。骆闻舟下了床,顺着声音来源走过去,果不其然再次见识到了费总轰炸厨房的精彩一幕。

换上了家居服的费渡没有了总裁的凛冽,也早就褪去了早期伪装出来的纨绔,显得普通而又柔软,怀里抱着一只肥猫,倚在厨房的门边,似乎在思考应当怎么处理这只猫,才能让现场变得像出自它的手笔。

骆一锅率先看见了自己一到家就躺尸的主子,似乎是觉得人赃并获,自己这回不用背锅了,有些愉快地“喵呜”了一声。

然而还没等费渡顺着猫叫回头,背后便贴上来一个温暖的怀抱,连人带猫地搂进臂弯中。费渡见状,干脆利落地松了手,把骆一锅丢在地上,自己抓着骆闻舟搂在他胸前的臂膀,回头吻在对方的下巴上。

骆一锅:“……”

新来的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嚣张了?!

“再亲都没用,怎么回事?”骆闻舟撇了眼厨房的惨状。

“师兄我错了。”

“……”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家伙打算给自己做顿晚饭,然后意料之中地失败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骆闻舟压根连一点说重话的打算都没有。明明才两周,却感觉已经很久没回家,没像这样抱着这个人,没听到他刻意压低了嗓子叫自己,没触到他的亲吻。

肩上的担子短暂地放下后,心也变得格外容易柔软。只是这般简单的触碰,胸口就好似有什么正在用力地绽放,将心脏填得满满当当,一牵一动尽是与那人有关的滋味,叫人平白无故地念起那捧热烈的红玫瑰,又想到费渡写的那首情诗,炙热得令他怎么也撒不了手。就这样看着,心满意足;若是能触碰,无惧无悔。

一切情话涌到嘴边又化作虚无,最后晃晃荡荡汇成一个小心翼翼的亲吻,落在爱人的唇上,落在即将到来的温暖的夜幕。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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